【驴友随笔】予心者
[题记]如果我没有坐上3路公交,如果我带了足够的零钱,如果我临时起意下车……不会过了这么久,她依然留驻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。 日子透过或忙碌、或悠闲,或抑郁、或安然的指缝间,缓慢而坚实地滑动着,没有一丝儿留恋和犹豫。因为好友的应约,我需从城西赶往城东。这个时候,才些许生出几分不适,要是自己拥有一本驾照该有多好。
等候公交的间隙,仔细玩味身边的世界。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城,不管是驻足街头,还是穿梭在高耸入云的写字楼,姣好的容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,究其根本,毕竟还只是生物的鲜艳和器官的标致,太多的女子,执意把姿色当气质,将傲慢当高贵,拿轻浅当纯真……真能进入审美视野、让艺术惊叹的精神肌肤,少之又少。纵贯当世,似乎再也贡献不出班一个婕妤、一个蔡文姬、一个薛涛、一个莎乐美、一个邓肯、一个波伏娃、一个梅克夫人……等,甚至鱼玄机、李香君、柳如是等风尘清荷,更毋宁说“天使”或“女神”了。
踏入3路公交门口,看前边上车的男男女女或扫描公交卡,或交现金,这才想起需要零钱。让我难堪的是,寻遍身上每个布兜,除了几张百元红钞外,仅剩下八枚角币。我捏着八毛钱的零币,尴尬地看向司机师傅,他面无表情,冷漠地甩下一句:自己想办法!
车快到下一站了,我总不能堵在门口妨碍别人上下车。无奈地走向老年专座旁边的座位,手里捏着钱,冲上车的每一个人嘟囔一声:“帮忙兑点零钱吧”。那个时候,我感觉自己象个恣意享受的傻瓜蛋,蓦然走进现实生活的旮旯,连最起码的生活常识都不懂,真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,一辈子不再出来。
从我上车的站点算起,已走过3站,我心里的忐忑越来越重。如果到终点,我仍不能兑换零币,不知还会被冷漠的司机奚落多少难听的话。
“帮忙兑点零钱吧”,我再次冲刚上车的人群嘟囔。一位约莫七十左右的阿姨坐在我身后,她看我手里捏着钱,好奇地打量着问我:“你这是要干嘛?” 我脸再次腾地一红,冲她笑笑,“阿姨,我上车忘记带零钱,您能帮我兑一下么?” “一百元,没有,我拢共也没有这么多钱。咦,你手里不是有零钱么?咋不投进去呢?” “这不够,还差着两毛钱”。 “嗨,你早说呀,这两毛钱,阿姨替你付了”。 “谢谢阿姨,这样吧,您在哪一站下车,我跟您下去,随便买点东西,把钱找开然后给您……” “得得得,不就两毛钱么,真不用”,看我一再坚持,她又接上说:“不用在意,以前,我上车也碰到过这事儿,也是旁人帮我付的钱……” ……
心,在刹那间,就安实了。漂泊不定的心神,被老人几句轻描淡写的乡音给牵扯住了。
记得,刚走出校门踏入社会的时候,我的可敬、可亲、可爱的领导、同事、亲朋们,曾不止一次地告诉我: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而今,我已经拥有二十五虚年的工龄了,言行举止,早已在现实生活的砂砾间,磨蚀成了循规蹈矩的生活标本,哪还有一点儿与人为善的激情?
阿姨的言行,将我多年来的伪装撕扯得面目全非,是啊,与电视、电影,报纸、杂志上的那些削尖了脑袋在我们眼前晃的,打扮入时的“格格”、“宝贝”、“超女”们比,阿姨的言行举止,实在称不上优雅,谈不上气质,也没有天天把个性和正义挂在嘴边,亮在额头上,但我此时实在觉得,代表当代女性成就的,的的确确不是那些每次出现都惹得少男、少女们兴奋尖叫的“格格”、“宝贝”和“超女”们,而是这些平常、平淡,毫无奇妙可言的予心者,靠了天然和修习而成的自然美,靠了与传统美德共生的美,靠了一种源于灵魂肌肤和精神骨肉的美,撑起社会文明的大厦。
那一刻,我也是真的醉了。
页:
[1]